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△焦點訪談丨播撒綠色的人

飛播就是用飛機播撒樹種、草種，綠化大地。有這么一群空軍官兵，39年來，他們在加強戰備訓練的同時，堅持用飛播改善大漠、戈壁、荒山的生態環境，幫助生活在那里的人們脫貧攻堅。他們被稱作“飛播綠鷹”。近日，這支飛行大隊被授予“時代楷?！睒s譽稱號。

清晨7點10分，天仍然漆黑一片，氣溫在一場大雪后猛降到-13℃?？哲娔尺\輸搜救團一大隊的隊員們開始了每天的早操。

稍事休息，他們又開始了高強度的體能訓練。力量、柔韌、平衡、耐力，同樣必不可少。不僅體魄要強健，大腦也需要隨時充電。

雖然每年5—8月才是飛播最好的時節，但是他們必須隨時保持最佳狀態。因為飛播的環境相對都比較艱苦，不僅考驗著飛行員的技術能力，同時也考驗著他們的精神意志。

伴隨著巨大的轟鳴聲，飛機順利起飛。山勢連綿起伏，飛行員隨時調整飛行姿態。很多次飛機幾乎像是貼著地面飛行。

上世紀八十年代，生態治理引起國家高度重視。飛播造林具有規模大、速度快、成本低的優勢，因此黨和國家號召“空軍要參加支援農業、林業建設的專業飛行任務”。這就是執行飛播任務的運-5飛機。

王斐是大隊里最年輕的飛行員。而全隊他們首次成功飛播的歷史要追溯到1982年5月。這個大隊官兵在無資料、無設備、無經驗的條件下，在甘肅臨夏太子山林場拉開了西部飛播造林的序幕。宋占清便是其中的飛行員之一。

宋占清說：“我們一開始害怕落不上，人家種子也很貴的。一百五六十公里每小時的速度，在山頂上一閃而過，高度幾十米，在這種情況下危險系數是相當大的?！?/p>

不了解飛播的人可能會以為，飛播無非打開機艙，把種子一撒了事。但事實上并非如此。播什么？什么時候播？怎么播？如何提高效益？都很有講究。曾有人說，飛播在年降水量低于200毫米的地方絕對不會成功。不過這個難題在我國有關部門潛心研究20年后，終于被攻克了。

內蒙古阿拉善左旗林業工作站站長劉宏義說：“概括起來就是適地、適時、適量、適種、封禁。飛播造林用的是花棒、沙拐棗，播種下去以后不用澆水，靠自然降雨，它能成活。成活以后加強管護，不讓牲畜進來破壞就行，都能恢復得非常好?！?/p>

然而，探索的道路是艱辛的，飛播之初，由于缺乏先進的技術手段，官兵們和林業工作者迎難而上，因地制宜地采用了一些“土辦法”。

宋占清說：“地面人員用幾米高的一個竹竿子，挑得有白旗、黃旗、紅旗來回擺，另外拿鏡子反光照著我們，第一架次我們就開始播種，有的多的能落到十幾個二十個種子（每平米），少的落五六個，這樣我們心情特別高興，這個任務絕對沒有問題了?！?/span>

在飛播治沙的戰斗中，官兵們和林業工作者充分發揮聰明才智，不僅解決了一個又一個難題，更創造了生態治理的奇跡。這當中，最經典的案例就是陜西榆林地區。歷史上，位于毛烏素沙漠邊緣的陜西省榆林市屢受風沙威脅，三次被迫南遷。

陜西省治沙研究所所長石長春說：“已經形成了一個沙海孤島，當時有一句順口溜叫‘一年一場風，從春刮到冬’，農民‘三翻五種九不收’，生活極度困難。甚至有人形容，榆林人嘴里是沙，碗里是沙，一年能吃三斗六升沙?！?/p>

宋占清和隊友們把飛播的經驗用于榆林，果然也取得了成功。加上地面的精心看護。飛播的種子不但落地生根，而且生長成林，漸成規模。在榆林，大地上的綠色越來越多了。

石長春說：“治理好以后有50萬老百姓回去了，沙區里面7個縣大概有230萬老百姓實現了脫貧致富。榆林的飛播治沙為榆林治沙立下了首功，這是人所共知的，也是中國的一個奇跡?！?/p>

這樣的奇跡不斷出現在更多荒涼貧困的地區。特別值得一提的是內蒙古阿拉善，它是重點飛播地區之一，也是我國沙塵暴的主要源頭之一。首府左旗被烏蘭布和、亞瑪雷克、騰格里三大沙漠圍困，如果進一步發展后果不堪設想。

劉宏義說：“現在騰格里沙漠離阿拉善左旗政府所在地只有5公里，如果對這個區域不抓緊治理，沙漠要是上了賀蘭山，對賀蘭山國家自然保護區森林，有60萬畝森林遭到威脅。翻過賀蘭山到寧夏平原是主要糧食產區，翻過黃河就是河套平原，也是內蒙古的主要糧食產區。再往東走就是華北平原?！?/p>

自然生態不斷惡化給當地百姓的生活帶來很大影響，而牧民散養的牲畜方式更加重了生態破壞。

越養越窮，越窮越養，形成了惡性循環，老百姓的生活也貧困到了極點。改變從飛播開始，承擔任務的仍然是這支飛行大隊。

經過多年連續不斷的飛播和地面的看護，阿拉善的生態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。牧民們通過養殖牛羊、旅游、采集草種、外出打工等多種手段擺脫了貧困。

劉宏義說：“在飛播造林之前，阿拉善左旗的森林植被覆蓋度大約在5%，通過五到七年的飛播，森林植被覆蓋率達到12.8%到50.4%。國家級建檔立卡貧困戶35戶全部脫貧?！?/p>

當年國外專家曾經斷言，在年降雨量在200毫米以下的地區飛播造林是不可能成功的，如今早已被飛播隊員們一次次打破，而這背后的付出也是一般人難以想象的。

飛播不僅十分辛苦而且還帶有挑戰。飛播不是簡單在天上“撒種子”，它有著科學嚴格的程序。飛播前，要先劃分好一條條50米寬綿延數公里的播帶，規劃好每平方米落多少種子。飛播時，不僅需要地面數十人引導配合，而且駕駛員還要克服一切困難飛得既低又穩。如果飛不到位、撒不到點，出苗率、成林率就會大打折扣。??

空軍某運輸搜救團一大隊大隊長辛嘉乘說：“因為溫度高，地面氣流比較大，尤其是下降氣流對我們的威脅比較大。氣流大的時候，作業高度是50米，就有可能一瞬間下降10米20米?！?/p>

空軍某運輸搜救團一大隊飛行員王斐說：“留給我們反應時間可能就是兩到三秒。氣流很大，我們為了能夠把飛機的狀態保持好，就會緊緊握住駕駛盤，很多飛行員手上就會磨出一些血泡?！?/p>

不僅如此，意想不到的空中突發情況早年間也時有發生，老飛播崔光允就遭遇過飛機空中特情。

崔光允說：“起飛以后飛了十二分鐘，高度也就是三百多米，突然飛機轟隆一聲，我一看完了，發動機停了。我是右轉，結果我一看邊上有一塊空地，就趕緊落地了?！?/p>

盡管飛播艱苦，但一想到仍有大片的沙漠、荒山急需綠化，官兵們變壓力為動力，堅持飛播事業。39年間，他們的飛播航跡遍布內蒙古、川、黔、陜、甘、青、寧等7?。▍^）130多個縣（市），作業面積2600余萬畝，播撒草籽樹種上萬噸。如今這些種子破土而出，成了沙漠里拔地而起的“綠色長城”，成了老百姓脫貧致富的“綠色銀行”，也成了頒給空軍某運輸搜救團一大隊引以為豪的軍功章。

習近平主席指出，“我軍要在完成好軍事任務的同時，支援地方經濟社會發展，支持打贏脫貧攻堅戰，協助地方做好維護社會大局穩定工作?！笨哲娔尺\輸搜救團一大隊正是用“堅持飛播為人民、練兵備戰為打贏”的行動在踐行。從1982年起，他們從內蒙古腹地騰格里沙漠到黔南的崇山峻嶺，從榆林毛烏素沙漠到格爾木草原，從川西高原到賀蘭沙丘戈壁，用數十年的奮斗，幾代人的拼搏，為祖國和人民交出“荒山變翠嶺、沙海變綠洲”的綠色答卷。

制片人丨劉雪松 黃潔

編輯丨寧柯?

攝像丨朱邦錄

責編丨溫娜 馬汝濤

剪輯丨邢永躍 鄭昱

（編輯 孫杉杉）